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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通,是大渡河以康定段姑咱为中心,上下二十来公里长范围的地名,漫长的岁月里,在这狭长的大渡河峡谷的崇山峻岭中,生活着一支不足万人的族群,他们地处高山,交通不便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在艰苦的自然条件下秉持着独有的语言、风俗、习惯顽强的生活着。他们就是鱼通人,康定一般亲切的称之为“鱼通娃”。
鱼通的核心区域麦崩乡
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,鱼通对我这个生活在康定的娃娃来说还是一个有点遥远陌生的概念,但又是经常听大人们提起的话题,只是感觉偏远、贫穷、落后。康定街上时不时也能看到鱼通娃,男人穿着青布长衫,披着自制的羊皮褂子,包着头布,腿上绑着裹腿,腰上插着旱烟袋,看上去很干练;女人则身着蓝、黑为主,缀有花边的长裙,头戴花头帕,衬托出勤劳和朴实。
在那交通不便的年代,他们翻山越岭步行至康定是一件相当不易的事情,那时物资流通也不方便,没有交易市场(当时叫自由市场,是受到严格管控的),到康定主要是走街串巷,与城里人交换一些农副产品,解决他们的生活需要,最常见的是玉米面换大米,用皮条顶在额头上的一种鱼通特有的有盖带锁的花篮背篼,里面装上几十斤自产的玉米面,怯怯的挨家去询问有没有需要兑换的,“一斤敷二两”(即一斤二两玉米面换一斤大米)的吆喝声是他们的标志。
还有一些人是用核桃、板栗等干果兑换旧衣物,那时城里人生活也不富裕,能拿出来的旧衣物真叫“旧衣物”,用这些东西与鱼通娃讨价还价后兑换点核桃、板栗等物也算改善生活了,双方各有所得。
鱼通娃世代居住在崇山峻岭中,原始森林旁,艰难的生存环境和丰厚的资然资源养成了善猎的技能,每个男人都是能奔善跑的高超猎人(几乎没有肥胖的汉子,不像现在姑咱街上胖子满街跑,哈哈哈),每户人家都豢养着五、六只,甚至十数只机灵勇猛的猎犬(鱼通娃形象的叫“撵山狗”)。在康定城也经常看到身背猎枪,或精神抖擞出发,或精疲力尽归来的鱼通娃,带着他们最亲密的伙伴猎犬在大街上经过,吸引着我们追逐围观。有时他们也会拿战利品悄悄的与城里人作一些物资交流,我第一次吃到的野猪肉、獐子肉、盘羊肉都是跟鱼通猎人交流的成果。这些野味,鱼通娃有个很形象的口语,统统叫“菜根子”。
鱼通地区最靠近康定城的瓦斯沟村的舞狮灯、龙灯非常精彩,是儿时最深的记忆之一。偶尔看到鱼通的小孩,他们穿戴的那些有精美刺绣的帽子、鞋子在今天看来简直是绝美的艺术品。“尹利、尹利、包包菜”是对鱼通娃一种友善的调侃,“玉麦馍馍、干酸菜”、“旱烟袋、羊皮褂”、“三吹三打、三锅庄”、“鱼通的老婆、瓦斯沟的葱”构成了我们儿时对鱼通的画面。
鱼通妇女
七九年参加工作以后,走进了鱼通的一些山寨,对他们有了更深、更多的了解,除了儿时那些粗糙的画面外,这里还有巍巍的碉房、潺潺的流水、蓝蓝的天空、悠悠的歌庄、石板的水缸、木制的壁柜,自然秀丽、古朴端庄。八四年贯穿鱼通地区的瓦丹公路通车,给鱼通的发展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遇,大渡河水能开发,沿途矿山开发提供了发展平台,通乡(村)路、农网、电视接收设备、供水等工程等为发展创造了条件,鱼通不再贫穷、落后,到处是繁忙的人群、到处是勃勃的生机。羊皮褂被皮夹克取代,青布衫被户外装替换,旱烟袋放进收藏箱,花篮背篼、虎头帽、撵山狗没了踪迹。
近年来,随着大渡河沿岸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,鱼通厚积薄发,奋力拼搏,一个“成都后花园,康养加休闲”的新鱼通,正以她崭新的姿颜呈现在人们的眼前,鱼通歌声正在唱响,鱼通故事正在流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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